
古人有句俗语:“天要下雨,娘要嫁人”,意思是说,父亲去世后母亲改嫁是顺理成章的事情。然而,有一位女子在丈夫去世之后,坚决不再嫁人,选择了孤独终老的道路。
她难道是错过了适婚年龄?并非如此。丈夫去世时,她不过三十出头,正是芳华正茂的年纪。也不是时代观念的束缚,她生活的20世纪40年代,社会风气早已开明,再婚早已被接受。她的理由,却是舍不得六个孩子,而这六个孩子中,只有一个是她的亲生骨肉。
这个女子名叫张越霞,是著名革命家博古的妻子。提及中国土地革命,博古的名字如雷贯耳,他的一生几乎与中国革命紧密相连。确切地说,博古的名字几乎与第五次反“围剿”密不可分。
1907年出生于江苏无锡的博古,原名秦邦宪,“博古”这个名字源自俄语,意为“上帝”,是他19岁赴莫斯科学习共产主义理论和革命技能时所取。他在那里度过了五年宝贵时光。18岁时加入中国共产党,成为积极分子,这才被派往苏联深造。
展开剩余86%在苏联的莫斯科中山大学,博古接受了系统的革命训练。该校是专门为中国革命培养人才的摇篮,许多党的高级干部皆出自此地。值得一提的还有两位著名校友:曾任中共中央总书记的王明和书记处书记张闻天(洛甫)。博古与他们关系密切,三人被称为“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”。
王明与博古毕业后均留校任教。1929年、1930年两人相继回国,27岁的王明任我党最高领导人,24岁的博古迅速进入中共临时中央局,担任政治局书记和负责人。1934年1月,中共六届五中全会选举他为中央委员、政治局常委,成为党中央领导核心,领导了红军第五次反“围剿”。
然而,博古在这次战役中听从了李德的左倾冒进路线,致使红军遭受惨重损失,最终被迫开始长征。1935年初的遵义会议上,博古为失误承担责任,被解除最高领导职务。
即使如此,博古对党依然忠诚不渝,未曾消沉,反而满怀热忱继续为革命奉献。后来他开始支持毛泽东领导,在长征期间担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及红军野战军政治部主任。1936年,作为中央代表,他协助周恩来和平化解西安事变,为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贡献良多。
1946年2月,博古作为中共代表前往重庆参与宪章审议小组工作。同年4月8日,博古与叶挺、王若飞、邓发等忠诚战士乘美国运输机返延安,途中在山西黑茶山遭遇恶劣天气,发生空难,博古等人不幸遇难。
噩耗传出,延安军民无比悲痛,最难以承受的是博古的妻子张越霞。事实上,博古在遇见张越霞之前,已有一段婚史。他的第一任妻子刘群先,同样出身无锡,革命意志坚定,19岁时便加入中国共产党。
刘群先迅速崭露头角,担任无锡总工会女工部长,积极维护工人权益。1927年,她被推荐赴莫斯科中山大学深造,与当时已在校的博古相遇。博古才华横溢,英俊洒脱,深受许多女性青睐,但他偏爱低调矜持的刘群先。两人因为相似的家乡口音和共同的革命信念而心意相通。
1928年5月,在中国同学的祝福中,两人完婚。1930年双双回国,1934年10月参加了著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。刘群先在长征中被周恩来指定为红一方面军妇女队队长,为红军顺利抵达陕北立下汗马功劳。
延安时期,她负责军服生产,保障八路军的基本装备。高强度工作让她身体透支,1939年春赴莫斯科治疗,之后杳无音信。博古得知消息,虽心忧却仍期待妻子康复归来。不料收到她的绝交信,原来刘群先因病痛折磨,害怕拖累博古,决定解除夫妻关系。
刘群先赴苏后,因德军突然进攻苏联,失去联系,生死未明。博古生活继续,迎来了生命中的另一位女性——张越霞。
张越霞比博古小三岁,17岁就加入共产党,正值白色恐怖时期,革命处境艰险。她长期从事地下工作,曾在周恩来领导下任职文印和内部交通,抗战爆发后转至董必武领导的长江局,博古也在长江局担任组织部长,二人因此相识。
武汉沦陷后,长江局撤销,张越霞调任广东省委妇女工作委员会书记,博古调往南方局组织部。二人虽曾各自经历失败婚姻,心灵却在工作中慢慢靠近。
失去刘群先的博古,生活单调寂寞,张越霞的出现如同春雨,滋润干涸的心田。某次傍晚,汇报完工作后,张越霞准备离开,博古却邀她共进晚餐,借此表达心意。张越霞虽见多识广,却被他的真诚打动,脸颊泛红。
他们坦诚各自曾有过婚姻,张越霞曾与同乡张纪恩结为夫妻,二人从事地下工作,后因叛徒暴露被捕。丈夫叛变投敌后,张越霞坚贞不屈,拒绝透露机密,最终于1937年被营救出狱。
博古打趣说:“我们各自因故结束婚姻,是老天安排我们相遇。”张越霞羞涩不语。1939年底,二人在董必武见证下简朴完婚,婚后生活甜蜜,博古体贴入微,张越霞时常“抱怨”丈夫霸道,家务全由他包办,流露满满幸福感。
不久,他们的儿子秦铁降生。张越霞觉得名字朴实,博古笑称故乡俗语:“名字越土,孩子越坚强。”
博古对妻儿满怀深情,家庭生活和谐,但他始终心系革命,历任新华社社长,并于1945年当选中央委员。抗战胜利后,博古为和平奔走,1946年赴重庆参加政治协商会议。
同年4月,飞机失事令革命事业痛失栋梁,博古遗憾离世,留下深爱的妻子张越霞及与前妻所生的一子一女。噩耗传来,张越霞悲痛欲绝,同志们亦潸然泪下。
时间一久,大家关心她的婚姻问题。她当时36岁,正值风华正茂。一个女人独挑几个孩子重担实属不易。重组家庭既可共渡难关,又合情合理。抗战期间,许多失去伴侣的同志最终选择再婚,理所当然。
张越霞既有美貌又有才干,找对象并不困难。可每当有人为她介绍,她总婉拒。有人问:“是嫌条件不够好?”她说:“不是。”有人问:“是想从一而终?”她说:“更不是。”那么到底为何?
她说:“我走了,六个孩子怎么办?”这六个孩子中,除了身边的,还有三个在土地革命时失踪,音讯全无。更有一女儿,是刘群先赴苏后生下的,博古对此一无所知。
博古逝世后,张越霞不仅誓言不嫁,还立志寻找前夫失散的三个孩子,给予母爱。尽管战乱使寻找艰难,时光流逝,五年过去仍无消息,她却不曾放弃。
功夫不负有心人,新中国成立后,张越霞终于一一找回了失散的孩子,家庭重聚,她无私地将母爱倾注其中。
新中国成立后,张越霞工作繁重,历任全国供销合作总社推销局副局长、日用杂品局局长、物价局局长等职。她不仅要工作,还要照顾孩子们的成长和生活,承担巨大压力。
尽管如此,她坚强撑了下来,将孩子们养育成人。作为“后妈”,她没有视孩子为负担,而是以无比宽广的胸怀和无私的母爱,陪伴孩子们成长,宁愿孤独一生。
母爱无私伟大,尤其是这份跨越血缘的爱,更显其崇高与动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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